实在没有想到,这么快又到了美国,冬天里加州的阳光是温暖的。
Again是个很有意思的词,又双叒叕没想到几个月之后再一次踏上美利坚。
S城的冬天特别的湿冷,每年我都找得出各种理由逃离它,这一年选择夏威夷的海滩和加州的阳光。
自从养了猫就很难全家出行,而对于父亲来说地球上走过的地方远比我多,所以我带着母亲去度假。离开那天是小小年夜,夏威夷岛(Hawaii)上没什么中国年的气氛倒是日式风尚不少,包括瓦胡岛(Oahu)上的巴士都刷着大大的广告:JCB的卡可以免费搭乘环岛BUS。看起来的舟车劳顿丝毫没影响老太太的精神,换上夏装,第一站珍珠港(Pearl Harbor)。战列舰的纪念堂这个时段满了,只能预订到3小时后。于是临时换了个地方,先去王国。夏威夷王国,美利坚历史上唯一出现过的国王,50州上唯一的一座皇宫。现场恶补了这段历史,王国历任过8位国王,历时93年。之所以日本味道浓郁,是因为大和民族曾经吞并了它。
回到珍珠港,太平洋上岛国的热风,晴空和棕榈,远离本土,七十余年前的事件承载的不仅仅是米国人的沉重,那一天被沉没的军舰来不及起航的飞机都深埋在太平洋的海水里,而那一天,直接影响了远东的局势并且直接带动了二战的格局,我们都是受益者。英灵长眠在水面下,USS ARIZONA号沉没处建立了纪念堂可以看到隐约露出水面的残骸,白色的建筑缅怀着为此牺牲的将士,人类在战争中得到一次次科技的进步,是伴随这无数血肉一次次的灭亡。在大事件面前,个人的命运几乎都被忽略,所谓英雄也是在他当时所处的境遇中作出某种正确的选择。热血以后是冷漠的事实。
住在火奴鲁鲁(Honolulu)的希尔顿,貌似除了赌城,全程都定了希尔顿,和去年秋天的美东不一样,和老太太同行,住得不差吃得都很简单,大多数时候一顿汉堡快餐便可以打发。中间特意去唐人街附近看了孙中山的纪念铜像,远不瞩目。一份异国的历史,换个地点就只是故事。
Waikiki沙滩很不错,但若是拍大片又单调了些。夏威夷,应该是我对所有海岛最初印象代名词,特别是草裙舞。随着时间随着所经过的地方越来越多,我更喜欢那些原生态的岛或者一座酒店便可以是一座的岛,马代或者南太平洋上的那一串岛,住个帐篷或者竹楼冷水洗澡,数年来走过一座又一座。关于岛屿,因为它很容易看得到边界,会滋生一种来自完整性的安全感。再然后,我还是渐渐回到主流,设施齐全,资源充沛,星级酒店或者villa,生活状态的改变直接影响到思考的方式。杯 盏觥筹的年代里面,穿着长长短短的小礼服,远方和诗酒在微醺中湮没,还记得吗,记得那些感动过的一尘一埃?是的,褪去了。
睡醒了,在热带的海风中。没有去爬钻石头山,转了恐龙湾(Hanauma Bay)和大风口(Nu'uanu Pali Lookout),海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蓝色和心情。这一天,中国年的除夕,吃了一顿丰盛的中餐。这一天,也是某岁的生日,账户里面被存了一笔礼金,今年的礼物,来自小五。
有很多地方还没来得及去,世界那么大,再一次的萍水相逢需要几世的修行?
夏威夷州是美国消费税率最低的州,在Ala Moana Blvd遇到同机的女生们,各自战利品都不少,给自己选了生日礼物。
西北航空居然是可以携带免费行李的国内航班,感觉一下子捡了大便宜。这一次抵达米国本土,要比上一次顺利的太多,换了新护照的唯一好处就是再也没有在美利坚入境的时候被误关小黑屋,也再没在离开S城时因与某个名单上也许有相似而被换个窗口问话。
LA,永远温暖的LA。迪斯尼和环球乐园是老太太喜欢的。好莱坞和比华利山庄是我期待的,奥斯卡即将在明天颁奖,第88届,我去看了红地毯。
南加州,一首"Hotel Califoria"曾经迷倒过多少人,诡异的歌词,悲世的情怀,最喜欢的还是那段吉他前奏华彩。和老太太一起就会少不了被唠叨,是呀,我曾经放弃过的米国梦,如今要释怀是酸的,SJTU和LSJU差得也不仅仅是一个排名。爱到枯萎,一直以为是遗憾的,其实若没有一个更好的结局去覆盖,那么其实是后悔的,年华往昔。曾经摇滚过的年纪,曾经白衣飘飘的年纪,曾经我相信执子之手,如今如何才有心风露立中宵。三五年时三五月,手指上的茧早就平滑,吉他送了人,钢琴估计已十年不曾打开琴盖,英语单词能记得已经不多,日语五十音已经背的不全,专业从没变成恒业,除了勉强自己要完成对自己的记录以外,已经没了坚持。倒是去年,心血来潮重新拾起画笔,算是陆陆续续成就了一年。
LA,全年罕见降雨,DR.W来接我和母亲去吃牛排,大洋的彼岸,一站又一站,也就这样走了过去。
圣地亚哥距离墨西哥仅20公里。在老镇吃了顿墨西哥卷,原来和KFC里面的压根儿是不一样的,里面还裹了米饭。西部世界的年代,这里曾是淘金者的乐园。一个不喜欢历史的人,却一路上在寻找这历史留下的生离死别。1999年有一部电影《夜奔》,他她他的故事,他们爱着的是同一个人,他她最后结婚了,都同时思念的是另外一个已经变成一坛骨灰人。挣扎到筋疲力尽,也无法摆脱的缱绻,这样的感情,我终于见过一次现实版。在这座城,我想起这部久远的电影,漂洋过海来要找他的他,最后客死在纽约。不是每一个期待都有最后一面。月冷星稀。
圣地亚哥的军港,依然是USS的重要基地,开放了中途岛号航母可以参观,入眼是巨大的那对二战那胜利之吻的雕像。雕像下,COS的人很多,母亲大人兴致不大,于是赶紧去巴尔博亚公园(Balboa Park),1915年世界博览会旧址。
去拉斯维加斯(Las Vegas)的路,要开上一小段66号公路(Route 66),一条跨越八个州三个时区全长2450英里的公路,一条穿越过石漠和戈壁的美利坚的朝圣之路,见证了自由和进取的美利坚精神。
世界上最大的赌城,果然不是大西洋城的规模可以比的。每一座酒店各自奢华出名堂来,母亲大人显然很满意威尼斯人大酒店的内设,真是大手笔的复制出一个威尼斯本岛来。我们住的酒店是个套间,成全了一种金碧辉煌的心理。去年在大西洋城办的VIP卡居然是通用的,可是除了老虎机,我依然还是什么都不会,有点长进的是在老虎机的菜单上找到饮料和小食可以点单并且还真的是免费的。
满街找APPLE BEES果然不似在美东那么多,STEAK HOUSE很多,还真不便宜。也许除了第五大道,这里是奢侈品最云集的长街了吧。
这是一座一夜暴富或者一夜除名的城,这也是一座邂逅与闪婚的城。
母亲大人陪着我挑选TIFFANY,一街的霓虹与音乐瀑布,沙漠中开出来的花。
人生已经是一局豪赌。输不起,所以赌不起。
这不是我的城。索性定了当地的一日游,去科罗拉多大峡谷(the Grand Canyon)。西峡好玩的项目多,有悬空玻璃桥也可乘直升飞机,还可以在科罗拉多河上游船。去过很多名山大川,没有一处有眼前这样慑人,峡谷不能只是那道凌空霹雳的痕,与四周景设也息息相关,蛮荒裸露的台地和峡谷广袤且旷远,戈壁高原上仿若匍匐一条桀骜不驯的巨蟒,这一道气势,在别处的葱郁秀色中难以体会。西峡是印第安保护区,太阳光散射,各生代的地质断层展现着斑斓的色彩,植被不多才能完整的呈现岩石的魔幻。1600米的落差,我们毫不犹豫选择直升机体验,要平衡重量未能坐在驾驶员边上,俯瞰大峡谷,穿越着浩瀚无边,壁立千仞,谷底红河激流汹涌,很快便要触摸到这条蜿蜒的河。谷底回荡的风在耳边拂过,从寒武纪吹过来,印第安的风中散发,印第安的与狼共舞,我的爱。
午餐是随门票一起提供的,除了牛排以外,估计是我吃到的此行最愉悦美味的一餐。印第安简餐:面包、色拉、土豆泥、时令蔬果和烤鸡腿。在阳光下,在春风中,在君临天下的荒漠里。
回去时,饶了点路去看胡佛水坝(Hoover Dam),这座架在黑峡之上的水坝,若不是变形金刚的电影,还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看水坝,作为水利工程上的奇迹,胡佛水坝载入史册,更重要的是,因为修筑水坝集聚的工人造就了如今的拉斯维加斯,美国西部流光溢彩的不夜城,沙漠里的城。
没有开车,搭飞机去旧金山(San Francisco),我更喜欢称呼它为三藩市或许是港剧看多了。有人问三藩市和洛杉矶有什么区别?我在知乎找到一段最欢乐的答案:一个是小都市、一个是大农村;一个从南到北,都是海包围着,一个从西到东,都是山包围着;一个有这世上最冷的夏天,一个有这世上最热的冬天;一个的心理标记是流雾,个的心理标记是艳阳;一个是维多利亚时代已经光彩夺目的世界名城,一个到萧条二战越战终于屌丝逆袭的暴发名都;一个是年轻时无论如何碰得头破血流也不甘心的梦想之地,一个是中年后想方设法带着一家老小苟且余生的避乱之乡。
是的。我更喜欢LA。
金门大桥是不得不去的地方,国际橘的配色果然和四季都协和。作为一个地标,它超越了世纪的审美。作为自杀的圣地,上个月刚有华裔女博士纵身一跃。伦巴底街(Lombard St)也被叫做九曲花街,全世界最曲折的街区,400余米8个急转弯,街区不远便是海湾,陡坡增加了两边住户的采光,也让视觉有了绵延的层次感,可我不想住在这里,城市的逼仄让我逃离摩天大楼。带着母亲大人去艺术宫(Palace of Fine Arts)和周围富人区参观,路遇一位牵着7条狗遛狗的帅哥,场面浩荡。
渔人码头(Fisherman'sWharf)是我们都喜欢的,在39号码头吃大螃蟹和酸面包,美食才是永恒的主角。码头停泊着很多游艇,这也是一种生活的方式,不管是谁的。湛蓝无际的海看过很多很多,三藩市的天没有LA的蓝,缺席的大洋对岸的你那边,现在几点?
早起,为了加州一号公路(Highway CA-1),国家地理上认为此生必去的地方,目的地是十七英里海湾(17-mileDrive)和圆石滩高尔夫球场(Pebble Beach)。如果说66号公路是苍茫荒凉的远方,那么1号公路就是一路阳光一路海。波浪击拍着悬崖,被海水侵蚀后的礁石铺开各自的张牙舞爪的美,这里是太平洋的海岸线,有着迷人的唯一的紫色沙滩的海岸线。
停车,喂食鸥鸟,遇见松鼠,跳一支旋转着的华尔兹。
爱或者不爱,都需要自行了断。
最后一天,流落在奥特莱斯,加利福尼亚的消费税全美最高。
写在最后。
完成这篇游记是3年后的2017年末,终于把这几年的拖延的事情做完了,这是最后一篇。
我不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但起码一直以来还充满着希望,每年会做个人计划每年会总结一两次,未必都能完成,但至少完成率在70%。然而2017年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二个无所事事的一年。
这一年,病魔缠身。这一年,拮据窘迫。这一年,从头到尾流满血管的是负能量。
写文字和整理照片的过程,也是回溯的过程,看得到自己的颓变。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究竟是什么蚕食了那些美好?生活的结局偏离少年时代憧憬的不是几个咫尺的距离,大相径庭都快抵得上光年。
还能维持到这两年,深感自己也算奇异。
但终究还是不再有满腔赤子热忱。
我从没觉得以下这句哈佛的校训那么的切肤之疼。
“你所浪费的今天,是昨天死去的人奢望的明天。你所厌恶的现在,是未来的你回不去的曾经。
I leave uncultivated today, was precisely yesterday perishes tomorrow which person of the body implored.”
愿赌服输,我不是赢了的那个人。
相集:America Again
2015.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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